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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 第1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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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足够对付这一夜了。

盛流玉坐在床上,披着床单,歪着脑袋,冷冷淡淡地问:“我是胖到占了一整个床?”

小长明鸟没有那么胖,反而很瘦,所以这句话并不对,这张床理所应当该能容得下第二个人。

谢长明是那第二个人。

床很狭窄,垂栀绸太大,铺不开,所以他们盖的还是那床薄薄的旧被子。

谢长明问他:“怎么换了这床被子?”

盛流玉似乎有一瞬的心虚,想了片刻,慢吞吞道:“猫总是往床上跳,它的爪子太尖,会抓破床单。”

这个理由从逻辑上来说毫无破绽,但谢长明确定他在把那只傻猫当借口,却没打算揭穿,只是似笑非笑地问:“真的?”

“真的。”

盛流玉很肯定地说,又添了一句:“垂栀绸太贵,是为你省钱。”

虽然那么贵的垂栀绸也是为了他而买的,但小长明鸟就是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谢长明脱下外衣,坐在床上,用没有多少感谢的语调道:“谢谢。”

盛流玉微微皱眉,可能对谢长明的不知感恩不太满意,但还是往里靠了靠,躺到枕头上,与这个人一起分享这张狭窄的床,又松开被子,施舍给谢长明一部分。

谢长明笑了一下,在躺下去前吹灭了蜡烛。

他们都不再说话,屋内漆黑而安静,只有很轻的呼吸和偶尔的雪落声。

谢长明闭着眼,他太久没有睡过觉,此时没有丝毫睡意。

快要睡着前,盛流玉迷迷糊糊道:“猫是不是还在外面?”

还惦记着那只胖猫。

谢长明哄他道:“它吃了那么多,皮毛又厚,一个晚上冻不死。”

盛流玉似乎被他说服,翻了个身,很安静地入睡了。

谢长明睁开眼,偏过头,看到盛流玉缩在床的最内侧,是很小的一团,将全部的被子都裹在身上,丝毫不记得自己曾许诺要施舍给谢长明一部分。他的睡相很差,幸好习惯性地靠墙,才没有发生滚下床的惨事。

如果真的从床上跌下来,小长明鸟可能生足十天的气。

谢长明有点想笑,又想起几日前,他躺在郁宁镇的床上,猜测过的许多事。

那些黄沙、尘土、大雪,以及被掩埋的秘密。

他轻轻叹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

良久。

谢长明并不是不想睡,而是盛流玉太不安分,不能保持一个姿势,总是乱动。也是因为本体是鸟,他的体温很高,像是一团热源,并且不断地向谢长明靠近,最后抵在他的胸膛上。

屋里被火炉烘得很暖和,与盛流玉的体温相比,谢长明的身体不算很热。

鸟的本能是趋向于温暖的地方,可小长明鸟却总是向谢长明靠近。

这是违背本能的。

谢长明睁开眼,垂着眼,看着小长明鸟,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却还是隔着手臂,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

他伸出手,将盛流玉的脑袋轻轻挪到自己的胳膊上。

连被子下有一颗豌豆都会被硌得睡不着觉的小长明鸟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摆弄而醒过来,他依旧很安静地睡着,甚至将手搭在谢长明的腰背上。

谢长明低下头,能看到小长明鸟很白的脸颊,鸦黑的乌发层层叠叠地堆在自己的手臂上。以及过大的、敞开的领口会露出脖颈和后背处的皮肤,过于柔软细腻,几乎一触即破,连稍微粗糙一些的布料都不能承受,更何况是风霜雨雪,刀枪剑戟,阴谋诡计。

当盛流玉是一只小百岁鸟的时候,谢长明将它捧在掌心,时常会觉得它太过弱小,需要很小心的保护。

可现在他是长明鸟,长得少年人的模样,只比自己矮大半个头,不能再放在掌心,也会很厉害的法术,谢长明却觉得他比之前还要脆弱,保护得要更用心。

盛流玉似乎很讨厌过分繁杂的长发,皱着眉,要将脸颊边的头发都甩出去。

谢长明伸出手,轻轻地理好长发,又将他的脑袋掰向自己这边,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柔软的嘴唇。

谢长明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几下,也不知他到底想了些什么,良久后才恢复平静。

盛流玉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他还未完全清醒,怀里就冲进一个小炮弹,是那只昨夜被关在门外,没让进门的胖猫。

猫委屈地喵喵叫,声音里满是对谢长明的控诉。

谢长明拎着猫的脖子,将它仍在窗台上,漫不经心道:“你以后不许上床。”

猫很不服气。

谢长明不理会它的抗议,将煮好的甜水盛好,准备给盛流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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