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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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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农全进贡了来,整个后宫都沾不得一两,本以为是父皇留着自个儿用了,却不料给了老祖宗。

而老祖宗,给了阮珣。

一盏酥酪没用第二口,他离开了老祖宗那里,此后再没去过。

早先,他还以为老祖宗疼惜阮清攸,是因为自己那个早逝的嫡亲侄孙,现在看来,原是亲上加亲,这阮清攸分明是她亲孙子和亲侄孙生下的野种!

阮清攸的父亲是个能以男身产子的怪物,生下了阮清攸这个惑弄人心的小怪物!

成宣帝怒不可遏,手上失了分寸,白色宋锦交领被砍破,刀刃没入皮肉,渗出一串血珠。

阮清攸好似察觉不到疼,笑着说:“陛下想不到么?但我想到了。”

他早在府上未曾落败时,就靠着蛛丝马迹,查清了自己的身世。

“陛下此行而来,是要取我性命?”

这些天他虽闭门不出,却也从旁人的交谈中听闻了成宣帝对藩王下手的消息,自己既有一半先帝血脉,那无论如何是不会被赦免的,哪怕自己从来以这血脉为耻,哪怕自己已不再有丝毫威胁。

阮清攸往前走了一步,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便取罢。”

几十日的等待像冷水浇熄了他心头如星点野火一般的希望,他已经说服了自己:季钦大约真不会醒来了。

成宣帝双目赤红,手腕抬动,刀高高抬起——

再落下却未落到阮清攸的脖子上。

“陛下不可——”

略显孱弱的肩膀生生扛下了这一刀,伤口深深几可见骨,霎那间血淌一地。而在扛过这一刀之后,这挡刀之人便失了力气跌坐在地,登时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面若金纸。

是季钦。

季钦醒了。

————————

莫哭

因为是刚刚醒来,季钦全身发软,眼前发黑,方才打屋内跑到门口这几步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

成宣帝这一刀摆明了是要泄愤,他手上一把乃是世间名兵,吹发可断,只需照着阮清攸那细细的脖颈儿一划便足够殒命了,但他高高抬刀而起,本是斫断颈骨的一个打算。

也幸而是这一息之功,让季钦才有了机会。

但这一刀真疼啊,季钦只穿了寝衣躺在阮清攸的怀里,眼皮几乎抬不起来,很是费力地抬起头来看着成宣帝,但眼里失焦,已看不真切。

“陛下。”

多日未曾好生饮水进食,季钦嗓子干哑,出声都很困难。

成宣帝看着他后背由自己砍出的一道深深伤口,瞪大眼睛迟迟不能接受,直到听到这句“陛下”,才骤然回神,而后手中长刀当啷一声坠了地。

“钧希,钧希我不是故意的,”成宣帝抬手,哆哆嗦嗦取了帕子,想要给季钦按在伤口上,一面递着,一面大喊, “太医,太医何在!”

很快,在一旁厢房里的轮值太医倾巢而出,呼啦啦跪了一地。

但阮清攸像个受伤的兽一般,亮出全身的尖刺将季钦牢牢护在怀里,打开了成宣帝递帕子的手,也隔开了太医们想要靠近的心思。

成宣帝方才本已自责并慌乱到不行,但是现在看见阮清攸的态度,又再次勃然大怒, “阮珣,我是看在钧希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从季钦捱下这一刀起,一直到现在都未曾说话和掉泪的阮清攸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你本就打算除我而后快,若钧希此时伤重难医,与我共赴黄泉岂不也是美谈一桩!”

季钦听了,忍不住苦笑,抚慰地拍了拍阮清攸的手,他如今说话确实费力,这动作已表达了他的态度, “莫要乱讲”。

阮清攸低头看他,眼里尽是委屈,狠狠地攥住了他拍自己的手。

季钦又笑,笑容微微却又深入眼底,后反握住了阮清攸的手。

成宣帝已经再度提起了刀,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狼狈无措,但今日,他衣衫散乱,面色煞青,本已落了只有病态孱弱的阮清攸的下风,再如何如何,他也不会在意了。

“阮珣,阮家谋逆大罪满门抄斩,是钧希求朕饶你一条性命。朕念着钧希的好,也愿予他面子,却不料留你至今竟成殃国之祸!”

“你告诉朕,现在大削藩王势力,追杀先帝遗孤的时辰,又有谁能再度救下你这先帝与男子苟合而得的野种!”

这话说的忒难听,比起将人活活凌迟也差不了许多了。

阮清攸眉头紧皱,打算破罐子破摔,狠狠瞪着成宣帝, “你手里不是有刀?你方才一刀足够要了钧希的命,何不再来一刀,将我……”

季钦不是没有打听过阮清攸的身世,但他便手段如何高,眼线如何多,又怎能窥得清过一国之君的安排。

今日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阮清攸的真实身世,与自己当年查到的结果简直没有一处一样,但此时此刻却不是震惊的时候,他从阮清攸的怀里挣扎出来,本想跪在成宣帝身前,但无奈浑身乏力,又歪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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