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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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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宸妃。

其实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可是桓羿所有的感官和情绪,却都被调动了起来。

她为什么要提起宸妃,她跟宸妃有什么关系,又想通过这张纸条,向自己传达什么样的消息?

这么想的同时,桓羿自己脑海里也出现了各种揣测。或许是因为甄凉这段时间的表现,他下意识地将对方分到了善意的阵营。如果是善意的,又与母妃有关,那么会是母妃留给自己的人手吗?

这当然是一件很难相信的事。甄凉今年十五岁,三年前宸妃去世时,她才十二,而且远在宁州府兴宁县,跟久居深宫的皇妃能有什么关系?就算母妃要替自己留下人手,或者有机密之事要留下,也不会交托给这么一个小丫头。

可是甄凉懂得只有桓羿和宸妃才懂的密语。

这是最关键的地方,有了这一点前提,即便事情再怎么匪夷所思,桓羿也努力替她找到了解释:兴宁县确实很远,看似与京中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举荐甄凉入宫的白氏,却是从宫里出去的。她虽然是太-祖年间入宫,先帝登基之后就辞去,但也有可能跟母妃认识,何况她人虽走了,宫中却还有种种关系在。

至于甄凉过分年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不会被外人怀疑呢?

而且这样一来,甄凉那种总是透过他看向什么人的眼神,似乎也有了解释。——桓羿自己生得是有几分像宸妃的,其实现在五官张开了,又因为消瘦而露出锐利的面部线条,已经不那么相似了,小时候更像。

也许她看过母妃的画像,更甚者见过母妃本人,所以才会用那样怀念却又失态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她才会说“看见殿下就仿佛见了家人”。

宸妃很早就入宫了,据说宫外的家人早已在战乱中离散,遍寻不见。甄凉会不会是宸妃后来找到的家人之一?

桓羿深吸一口气,将种种翻滚的念头与情绪尽数压下去。他将掌心里的纸片藏进袖子里,又掰开另外四个月饼,确认里面没有藏着纸条,然后随便分了一口尝过,剩下的放回去,扬声叫人进来收拾,顺便掌灯。

等灯点亮,食案被撤下去,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桓羿才取出纸片,在火上烧成灰烬。

艳红的火舌在浸了油的纸片上跳跃,映出他眼底一片璀璨的光亮。

死不瞑目

桓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感觉了。

其实他从前也没有这样的特质,因为自幼受宠,从没人敢悖逆他的意思,因此就养成了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年宸妃去后,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还在宫中大闹了一场,让新皇很是下不来台。之后被发配去祖陵,或许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是这三年的日子,磨去了他身上所有的棱角与冲动,让他无论面对任何事,都无波无澜。

但现在桓羿知道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假象。

他只是不在意。

而今遇到了自己在意的事,他恨不能立刻就让成总管将甄凉请来,问清楚她的那张字条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又是谁,跟宸妃有什么关系?

但他很快按捺住了。

甄凉用这样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不经第二人之手,这件事一定十分要紧,说不定人命关天。而且,她没有找成总管传话,是否也意味着自己身边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安全?

无论如何,甄凉既然不打算暴露自己,桓羿也就必须要替她掩饰。

他烧了那张字条,毁去所有痕迹之后,见已经到了自己歇息的时辰,便躺到了床上。

只是这一整夜,桓羿都没能闭上眼。十五岁之前那段灿烂而又无忧无虑的日子,他已经很久不曾想起,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如今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一分一毫都不曾忘记。

第二日一早,成总管来叫他起床。掀开帷帐,见他已经醒了,也不奇怪。桓羿身体不好,所以夜里也睡得不好。只是像今日这样,眼底都能看出血丝的情形,倒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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