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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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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万事落幕尘埃落定前,那女人突然出了山,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轻飘飘地顺路摘走了?

“即使本宫死了,那些曾拥护过岐儿的,也不会对你忠心,你想坐稳位置可要折腾掉半层皮。”凤惠兰冷笑时扯了下撕裂开的嘴角,疼痛让她的表情变了形,看起来有些癫狂。

嵇令颐往前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容温宁:“娘娘到此时嘴里还是只有三殿下,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怎么四公主就不配在您这儿被提起但凡一次呢?”

“你还敢提菡茵!”凤惠兰身上的枷锁哐当哐当响起来,她嘶声喊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还是那狼子野心的赵忱临!?”

“她好好的活着呢。”嵇令颐盈盈一笑,“娘娘大概是不知道她平日里与哪些人交往玩耍,所以连找人都找得如此笨拙。”

“春闱早已结束,陛下虽未出面殿试,但由礼部侍郎主持后一一念与陛下,新出的状元叫幸玉成,是个学识渊博、知恩图报之人。”

见凤惠兰仍是没什么反应,嵇令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他出生寒门,幸得公主照拂,贡恒街上的那处宅子原本是菡茵千金一掷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被他再三拒绝后,现在刚好能还给公主自己居住了。”

“您要强逼四公主和亲,他非但写了数篇谣谚批判,更是在和亲队伍被劫后包藏了公主,将公主先前的赏赐一一用在她身上,露面出门皆有他代劳……别说是娘娘花了这么大精力找了这么久,就是再找上半年或许也是无功而返。”

嵇令颐偏着头笑:“毕竟娘娘从来未曾真正关心过四公主,她府内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您也不知道,这新鲜的状元郎,您更是从未打听过。”

“你想怎么样?”凤惠兰的嘴唇哆嗦起来,她并非对程菡茵无所谓,是有个儿子在前,这才显得女儿不太重要。可现在儿子没了,菡茵就是她最后的那块心头肉。

嵇令颐笑容更深,看起来真像是久坐高台上的行权者:“娘娘可知陛下对您的惩处?菡茵会不会受到牵连,三殿下能否进皇陵入土为安,功德塔里留名簿中凤氏一族能否保得一点名声,全凭您的名册是否精准完美。”

她意味深长道:“娘娘久在宫中,又是陛下的枕边人,有些手段自然不能更清楚,是自戕欺瞒,还是以己之身保全上下,我这买卖您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她从袖中摸出一瓶金疮药扔给身后,狱史恭恭敬敬地接过,光影暗处蔺清昼的声音忽而响起:“奉承徽公主的令,对凤氏多照看着些。”

凤惠兰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看不清的那片黑暗中,如果连蔺清昼这样不沾污泥的人都肯趟嵇令颐这趟浑水,那……

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枯坐原地,不吃不喝,直到第三次送餐才翕动干涸嘴唇,说:“来纸笔。”

嵇令颐拿到那份名册时已经过了几日了,她在赵忱临身边呆久了,以至于在这种事上也习惯了先质疑再动手。

她一连让凤惠兰默写了三次。

凤惠兰疯闹了一顿,嵇令颐就递上了一张信纸,说写完名册家信便可送到四公主手上。

“您的事别说王都,就是边疆拉出来一个蛮人或许也知道了。”嵇令颐取来新的金疮药给狱史,对着凤惠兰道,“菡茵自然知道,只是她心灰意冷,不愿再见你。母女做到这份上,可悲可叹。”

凤惠兰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三日后,嵇令颐手上的三份名单详尽细致,不仅列出了所有曾与程岐往来的官员,更是着墨了亲疏关系,一目了然。

她敲定了这份名单后拿与偃刀对了一遍,打算先挑几只大虫杀鸡儆猴。

尤其是先前跪在行宫外提名“让贤”的,倒有几个与名册中相符。

凤氏谋反一案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清算,众臣也实在是等不住,那些折子移送到行宫,由人读给天子后再经懿贵妃之手朱批。

原有臣子上奏忧心再来一个“嘉贵妃”越俎代庖,可陛下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对殷曲盼信任万分,又加上谋逆一党的刮骨动作并未太过严苛,也没有往里塞进任何一个宿行军,众臣一时抓不住把柄只能作罢。

温水煮青蛙,天子不能言语只能比划,懿贵妃代笔,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朝政方式就这样行了一段时间。

质疑的人有些筋疲力尽,有些被牵扯进谋逆案中一招跌落,久而久之,再提此事不妥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嵇令颐拿着那份名单循序渐进地拔掉了程歧留下的党羽, 禁卫军切去一翼,她便把偃刀放了进去,程家原先就出了个八旗护军统领程方正, 这下更是一朝风光。

朝中对此类风向尤为敏锐, 站队整肃无需多言, 聪明人自然会审时度势。

她没想把旧党一网打尽, 朝中士族关系盘根错节,她也不可能大刀阔斧真将满朝血液上下全换。

天子在皋月立夏前咽了气, 他让殷曲盼朱批了几个月, 最后那封诏书却是召了诸位肱股之臣俯身榻前, 而后当众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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