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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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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反应过来,抬了抬眉毛故作洒脱地道,“没有这回事,全是假的。”

答案早在预料之中,完颜宁攥紧了手指,克制地保持着沉静的语调:“既是假的,姑母为何会出面指证?以姑母的为人,断不会诬陷他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丈夫。”她停了一停,忽然笑道:“我听说二大王曾两次出入济国公府,莫非此事是大王的手笔?”

守纯警觉地缩了缩,盯着她冷笑道:“你问这个做甚?若是想翻案,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完颜宁颔首淡淡道:“那是自然。陛下是孝子,怎会在先帝尸骨未寒之际彰父之过,教天下臣民都知道先帝冤杀功臣?”她幽幽叹了一声,低头道:“我问此事,不是为了翻案,只是想求个明白罢了。二哥,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这几年来,真心待我好的人,也只有姑母了,若不问清此事,我实在难以心安。”

她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若守纯咬死不说,自己也别无他法,诱之以利之外还需软下身段叫他放松戒备。谁知守纯听了她一番话,竟双眼发红,似是十分动容,片刻后,才低声道:“是我。我告诉姑母,爹爹痛恨姑父优待宋俘,怨怼君王,那次还带回数万青壮宋军,堪比曹操讨伐黄巾军时自充兵马之举,其心可诛。”

完颜宁蹙眉道:“这话倒也不假,先帝确实疑心他带回宋军图谋不轨。只是姑母必定不会相信的。”

“是。”守纯点头道,“姑母无论如何也不信姑父会谋反,我跟姑母说,不要贸然去找爹爹辩白,以免显得济国公府窥测圣意、欲盖弥彰,反而越描越真了。若有什么变故,我自会去告诉她的。”

完颜宁恍然而悟:“难怪那时候流言纷纷,姑母却始终不曾入宫,也从未辩解过什么。”她转念一想,又道:“想必她还重托你为姑父进言,你也答应了,是吗?”

守纯低声道:“不错。”

完颜宁攥紧了手指,强自镇定道:“那大王是如何进言的?”

“还能如何呢?”守纯苦笑,“你这样聪明,还有什么猜不到?君要臣死,我不过是个马前卒,又能怎样?”

完颜宁冷笑道:“你若真心想从中斡旋,大可以亲自问一问姑父,优待宋俘带回宋兵是何用意,再如实禀报先帝就是了。可你为了争宠夺嫡,不分是非黑白地讨好先帝,费尽心机欺骗姑母,一手做成了这桩冤案,不仅害死姑父,也使先帝负上冤杀功臣的千古骂名。”她顿了一顿,又追问道:“金玉带之事究竟是怎样?”守纯却只是苦笑,垂头不答,完颜宁想了想,一字一字地道:“我明白了,定是你第二次去济国公府时对姑母说,姑父用金玉带行贿内侍,证据确凿,陛下雷霆震怒,不但姑父必死无疑,整个济国公府也危在旦夕;唯有姑母行大义灭亲之举,投诚效忠,你才能宛曲求情,帮她保下幼子和仆散氏全族,是吗?”她见守纯依旧低头不答,又泠然道:“要舍弃姑父,姑母自然是不肯的,非但不肯,她还会立刻进宫求见先帝。可那时候你已为先帝将此案坐实了,先帝必定不肯见她,甚至都不许她入宫。姑母走投无路,求告无门,又问不到陛下的圣意,以为陛下真的要血洗济国公府,无奈之下只能屈从,对么?”

守纯大惊抬头,心下暗道:“这娃儿怎会这样聪明?这许多隐曲情由,竟猜得分毫不差,如同亲眼所见一般,难怪三弟要引她为助,实在是我从前太轻慢了,可惜,可惜!”只听完颜宁又道:“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多此一举叫姑母告发,找个内侍来承认受贿不是更方便么?”

守纯哂笑道:“你怎么又糊涂起来?内侍的话哪有姑母可信?朝中百官有哪个相信姑父谋反的,可唯有金玉带一事却是人人信以为真,连爹爹也深信不疑。”

完颜宁大惊失色,颤声道:“什么?先帝……不知道金玉带之事是假的?!”她脑中万念电转,霎时全然明白——守纯为逢迎圣意,一力做成铁案,设下圈套逼迫庄献长公主就范,另一边又禀告皇帝证据确凿,完颜珣本来的七八分疑心经此一事变成了十足十,自然深感英王办事得力,可堪大材。她悲愤已极,气血翻涌,颤抖着厉声喝道:“你与姑母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这样害她?!你可知道,她……她被你逼上了绝路!”完颜宁深知,若非金玉带之事,庄献长公主不会无颜面见丈夫,生死患难之际夫妇间定能消弭误解、尽释前嫌,而景行、湘兰、纨纨与济国公府上下人等也不会视她如蛇蝎,即便仆散安贞被处死,她依旧能替亡夫照料亲族、抚养幼女,不至于被逼得毫无立锥之地,只得回宫自尽。

完颜宁回想起庄献长公主当夜游荡禁苑、无枝可栖的凄惨情状,实在恚怒至极,谁知守纯听了她的话,目中竟泛起泪光,面颊抽动,嘴唇颤抖,咬牙道:“……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早知如此,哪怕拼着爹爹一怒,我也……我,我……”他深吸了几口气,略平静了些,闭上眼睛叹道:“我虽然有爹娘,其实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世宗皇帝最重嫡妻嫡子,翁翁也学他一样,爹爹身为庶长子,不但不受喜爱,还常被打压,好叫他从小死了心,不许和章宗皇帝争锋。我又是爹爹的庶子,上有长兄,下有幼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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