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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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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有些羞愧,唐睢的医药学了多少就还给白沧学府的先生们多少了,而医药知识对于现在的沈留容来说,其实也没有帮助。

意识比较混沌的沈留容猛然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在雪地里绽出红梅点点。

这种病症,就和当年沈留容在学习吸纳天地精华之时的,一模一样。

而这病发作之时,喉咙和后背异常难受,仅仅风雪刮来,便似割喉,也有刀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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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痕旧恨

雪崩把陶岭冬和纪清洲带到这里,两人都没有想过这里其实离最高岭极冬岭很近了。又走了几天,陶岭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只是他盯着他鞋尖前断裂开来的一圈雪,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抬靴跨过,走了百步,又是一圈断雪。他抬起眼睛望向远处,冰湖只露出一点儿,但在他即将攀上的前路,却都是这样一圈又一圈的断雪。

纪清洲也被这景象一惊,但也只是略微有些惊讶而已,收了那点儿惊讶,他注意到陶岭冬低眉敛目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陶岭冬的指尖在颤。

当他走到极冬岭之上,冰湖近在眼前之时,这种颤栗更加明显。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些一圈又一圈的断雪、冰湖周身断裂的薄冰是什么了。

——都是他故作的豁达。

他掉入冰湖,没被冰湖侵蚀而死,反倒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回到了白沧学府,假若这算新生,那极冬岭上的阵法痕迹又如何解释?

假若不是新生……

那他这几年,算什么?如今站在这里,又算什么……

他那绝不重蹈覆辙的执念,岂不是……自作多情。

陶岭冬忽而仰起头,身体向后倒去。纪清洲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想把他扶起来。

“不用扶我,我想静一下。”

纪清洲收回手。

他听出了陶岭冬声音里的淡漠和疲倦。

累了吗……纪清洲垂着眼睑,不说话。

陶岭冬仍然在思索,他的存在,究竟算是什么。

他迫切地需要在这两种假设中找到最准确无误的,但前一种新生,极冬岭上的阵法痕迹不能存在;后一种不算新生,那错乱的时间也不应该存在,而且这两点,恰恰全都同时出现在了一块儿。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样算来算去,其实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问题。

或许他就不应该存在,他本身其实就是个错误。

不,陶岭冬纠正回来,是他这个几十年前的灵魂不该存在。

就该支离破碎。

寒冷的雪拍打着陶岭冬的脸,他轻轻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大片血雾弥漫在眼前。而这些记忆,他不想去看,他一点儿也不想回首。

他看到那些年幼或年老的生命悲怆且愤怒地撑着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把他包围,指着他的鼻子,在下一刻将他撕碎……

而每一张脸庞,都是他所熟悉的。

他们皆因他而死。

陶岭冬浑身都在颤抖,他双手抓起一捧雪拍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越是冷,画面就越是清楚。

他有些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和交错的光影一样,这边一刀,那边一刀,凌迟着他的身体和心脏。

痛苦和愧疚翻滚在心上。

他受不了。

纪清洲在刚才看见了个山洞,他走在山洞里,发现这个山洞里有粮食,也有好几本书,光瞧书名,像是阵法一类的书籍,只不过他都没有听说过。

出了山洞,遥遥望见陶岭冬蜷缩在雪中,眉头一皱,怕他出什么事儿来,加快了脚步。

垂在雪上的白色衣角停伫在雪地,停了一会儿起了褶皱,纪清洲将陶岭冬抱起,微抿着唇,快步走向山洞。

陶岭冬睡得很不安稳,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双眉纠结在一起,鲜血狞笑着将他淹没,残躯贪婪地吞咽他的鲜血,撕裂他的灵魂。

陶岭冬猛地直起身子,汗珠划过眉毛落下来,他的呼吸微微急促,闭了闭眼,才再睁开,又深呼一口气,气息颤抖。

余光一瞥,瞥见几本看着很熟悉的书,走过去随手一翻,这分明就是他以前看的关于阵法的禁书!

他……究竟属于哪个时间段的人?

亦或者……哪个都不是?

陶岭冬的眼眶微热,鼻头也有些热,他反反复复吸气呼气,这种迷茫几乎胜过痛苦和愧疚,像铁链一样牢牢缠住他的心脏,再一点点拉紧,透不过气的感觉和着痛感,先一步侵袭大脑。

腥甜的血从喉口奔逃,生生被陶岭冬咽了下去,随后又抬手抹去唇角的一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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