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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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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把脸埋进自己臂弯里,身上满是黏腻的汗,眼泪溢出眼眶,将手臂弄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几年前他就习惯了陈路生的粗暴,只不过这次更疼罢了,但也还不至于让他疼得哭出来才是。

他被翻过去,眼前朦胧,他看不清陈路生的脸,但他能用身体感知到,陈路生的动作停了。

陈路生伸手胡乱抹掉他的眼泪,蛮不讲理地训他:“不许哭。”

林重想骂他,可一开口就会泄出哭腔,他咬紧牙,不愿出声,光在心里骂,骂陈路生混蛋,骂陈路生是条公狗,骂他有病。

骂着骂着,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脸上还挂着泪,眼睛已经闭上了,双臂软答答的。

昏睡中,他嘴里动了动。

似在说什么。

陈路生凑得很近,把耳朵贴了过去,才听清他在嘟囔:“我就哭。”

天边泛起鱼肚白,晒得人身上发热,然而从窗户吹进来的风稍凉。

躺在床上的林重眼睫颤动了下,人裹夹在烈阳和凉风里,手臂被吹得凉,身上又晒得热,他难耐地翻了个身,动作间手臂被人按住,他没翻成。

掀开眼皮,光刺进眼睛里,他半眯着眼,无法完全睁开。

浮尘在视线里游动,陈路生长长的眼睫上落了光,眨动时,仿佛在闪烁。

他头顶上吊着一个药瓶,液体顺管子流下来,他的手此刻扎着针,陈路生的手按在他小臂上,掌心很烫。

“别乱动。”陈路生说。

“把窗帘拉上,太晒了。”也太晃眼睛了。

陈路生起身拉上窗帘,窗帘很薄,颜色浅,还是能透进来很多光,但不刺眼了。

林重全身不舒服,肌肉酸痛,腰像断了一样,身体好像刚被组装好,他动了动胳膊,没劲儿,又动了动腿,腿弯折了折,瞬间疼得他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人敲碎了。

“疼?”陈路生皱眉问道。

林重想回陈路生一句,不然呢。

但他不想搭理陈路生,就没说出口,在心里暗暗骂陈路生傻逼,诅咒他膝盖骨头哪天被人挖去,活活疼死他个王八蛋。

陈路生看着他,“以后不许不听话了。”

这话钻进林重耳朵里像极了威胁,再不听话,昨天那样就是惩罚,所以不想自己再被弄裂,弄出血,血顺着腿间滑腻腻地流下去,就乖乖听话。

林重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当初赵景川没少因此而倒霉。

“你放心,我会做一个听话的情人的。”林重直视陈路生,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有几分乖顺。

只是这语气挺不服的,而且这话听起来也着实刺耳,情人这两个字蛰得陈路生呼吸滞涩。

他反驳:“你不是情人。”

“不是情人还能是什么?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吗?”林重觉得陈路生可能误会了什么,许是那天他的话太模糊了,他需要再跟陈路生强调一下,“你掏钱,我陪睡,除此之外,我们没别的。”

陈路生垂下头,呼吸变得沉重,他眼含乞求地再次看向林重:“就不可以是爱人吗?”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吗?”林重笑着反问他。

他笑得很冷,没有温度,也很空。

“没有的。”林重自问自答,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狠狠的一刀直戳进陈路生的心脏,陈路生感觉自己好像死掉了,全身像尸体一样僵硬冰冷,心脏仿佛不跳了。

“没液体了。”林重提醒道。

陈路生迟钝地反应过来,帮林重拔针,按住针眼,见不再流血了,他起身去做饭,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有节奏性的哒哒哒的声音。

他手臂机械地挥动,眼神空洞。

疼痛从手指上传来,他低下头,发现是自己的手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立马染红了整个手掌,从指缝间滴落,砧板上落了几点红。

他静静看着,忘了止血。

他觉得他心口上也有一道口子,血顺着口子往外流,渐渐流干。

他很想给程医生打个电话,告诉她,她说错了,爱什么都改变不了,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他和林重之间被疼痛,不堪和痛苦填满了,它们充满棱角,正正好好地卡在里面,他的爱插不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唤回了他,他放下菜刀,冲进房间。

房间里,林重倒在地上,抱着膝盖,表情痛苦,他想下床喝口水,结果腿发软,跌倒了,膝盖还撞了下地。

陈路生抱起林重,放回床上,小心翼翼又着急地挽起林重的裤腿,露出膝盖。

林重膝盖处的皮肉又青又紫,肿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只是磕了一下,应该不至于这样才对,陈路生茫然地望向林重,试图求一个答案。

“你说呢。”林重没好气道。

陈路生愣了愣神,声线发抖:“……我、我弄的……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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