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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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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姝说起郑鸣凰的时候, 其实他倒是想起谨姝来。

他曾带她去过汝南……

本想替她找家的,只是她实在没什么记忆, 无异于大海捞针,便作罢了。

他遇见谨姝的时候,大约是冬日,她那时还小,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烤火, 目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丛野花,那花大约成精了,大冬天的竟然盛开着。

她微微倾身嗅了嗅, 估摸味道并不好闻, 她蹙了蹙眉头。

她穿着破旧的棉衣, 脸上却意外很干净,尤其那双眼睛,仿佛水一般清澈。

他第一眼并没有把她认作乞丐,只当是谁家跑出来的孩子。

那时候已经是乱世了,到处都有打仗的,□□昭帝打下来的江山才维持了没几日的太平日子,便已经是四处残破不堪了,流民四起,穷苦人家的日子不好过,街上到处是乞儿,贼寇也猖獗起来。

这样的小孩,似乎随处可见,父母忙着讨口饭吃,孩子也顾不上,满大街乱窜。

但谨姝看起来干净许多,举止亦还带着几分端庄,倒像是误穿了侍女装的大户人家的孩子。

甚至那一瞬间的场景,回想起来竟还叫他觉得有一些美好。

但那时他顾不上欣赏,他正被人一路追杀,他和兄长走散了,江东那时候正在打仗,六个郡分成七块地盘来,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仿佛牲口在互相划拉地盘,谁多占对方一个河道都能动起手来。

兄长效忠于静安侯,静安候是个君子,君子总是忧心这天下,他看不得江东支离破碎互相倾轧的局面,意欲统一六郡,把荒废的农业复兴了,让苦不堪言的百姓喘口气。

但是权力本身就带着色彩,无论他怀着怎样的仁德之心,在旁人眼里,这都是野心。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地盘拱手相让,所以仁德并不能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常常会因为不够心狠而被压制。

兄长是静安侯座下先锋将军,替静安侯卖命,所以他下不了手狠不下心的事,都是兄长去完成,兄长是一把自己会动的刀,这把刀毫无感情地去饮着血,给静安侯省去了很多麻烦。

静安侯十分依仗兄长,但兄长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

那些所谓的怀着大仁慈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冷漠无情。

他去救兄长,没有成功,但却杀了敌军的前锋,那前锋是元帅之子,痛失爱子的元帅,下了死令要活捉他,发誓要将他剥皮抽筋,让他受尽所有酷刑。

那些人是真的执着,他被追得像丧家犬一样,期间躲过几次时候长的,生生躲了好几年。

被人一路从江东追到江北,江北靠西的位置。

其实几次对方都差点杀了他,只是碍于主帅要活捉他的命令,没有下死手,不然大约他也早就同兄长一样,死于非命了。

那一次他受伤了,还挺严重,身上的刀伤都翻出了白肉,几欲见骨,虽并未中要害,可伤口许多天没来得及处理,他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丧命了。

他在逃跑的路上拐进了一所破旧的荒废庭院,就看见蹲在满院杂草和野花前烤火的一个小姑娘,他愣了一愣,竟冲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说,“我进去躲人,别说我来过。”

那小姑娘亦是愣了愣,眨着懵懂的双眼,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闪身进去了。

目光透过破旧门板的缝隙看着外面动静,时刻准备着从后窗逃走。

果真来了一行人,在洞开的大门前勒马驻足,小小的谨姝仍蹲在那里观摩那丛盛放的成了精的野花,抱着膝盖,小小的一团,看着叫人觉得心疼。

“小孩,看见一个少年了吗?大概这么高,身上应该有伤。”那人比划着。

小小的谨姝看着那些人,把一块又小又干瘪的红薯从火坑里刨出来,一边鼓满腮帮子吹着气,一边点了点头。

李偃在里头瞬间蹙了眉,身子已往后方开始撤了。连日的奔波和周旋叫他头晕目眩,他几乎低声骂出声来,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竟会心血来潮去相信一个屁大点儿的小孩能帮他糊弄住那些人。

正这样想着,谨姝却忽然指了指靠西面的墙,清晰又坚定地吐出几个字,“往那里,走了。”

她的反应自然又真实,况且她还那样小,叫人亦觉得不可能会撒谎骗人,那些人不疑有他,因着怕跟丢,搜都没进去搜,便顺着那方向追去了。

李偃松了一口气,双眼一黑,瘫倒下来。

再醒来是在一个木板上躺着,大约是床一类的东西,上面铺着一些软草,还有一张半旧的毯子,虽是看起来很残破,却没什么异味,瞧着竟还挺干净。

他当然不会认为是眼前那个正在给他涂药的小姑娘把他拖到木板上躺着的,这里肯定来过人。

他警惕地问了句,“你还有同伴?”

谨姝摇了摇头头。

李偃更加警醒了些,蹙着眉攥着她的领子,“到底谁来过?”

谨姝好似愣了一愣,没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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