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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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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雪越下越大,街道屋顶树梢都穿上了雪衣,落在布奇身上的雪花瞬间就融化了,布奇狂奔在人烟已稀的凌晨街道,她像一个只知道往前往前再往前的机器,全身的血液都为了这一个目的在光速循环,四肢不受控制,思想一片空白。

她逃出来了,她呼吸着带着湿润雪花的冷空气,五脏六腑都被寒意刺得快失去知觉。

我在哪儿,我该往哪去。

我不知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自然也不知第二个的答案。

我逃跑的初衷?是为了回到茉莉的身旁。

我逃跑的初衷?是为了回到茉莉的身旁。

我逃跑的初衷?是厌倦了循规蹈矩的工作、沉闷混沌的空气、如常无趣的环境,还有为了维护一下可悲的小小自尊。

我之后要怎么活?抓鼠、偷鱼、饮雨、偷偷摸摸地活。

哪一种更好?我说不上来。

后悔了没有?是有一点冷。

那为了什么而活?为了吃饱睡暖。

那为什么要逃?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了

那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为了和茉莉在一起,和她一起吃,我要把最肥的鼠送给她,和她一起睡,睡不暖我们就挨在一起取暖。对,我活着不是为我,我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为茉莉活着。

我要回到茉莉的身旁。

这个冬天下了好几场大雪,布奇在饥寒交迫中成长得愈发乖戾,她眼神渐渐失去光彩,变得浑浊不堪,她和别的野猫抢吃的时会发出阴凄的尖叫,使人心悸难安。

有一天,几个小孩朝她摔来好几个响鞭,砸到地上的成了哑巴,砸到她身上的瞬间爆炸,这对布奇来说也不算疼,她只是被响声吓得乱跳,孩子们便咯咯直笑。后来她才知道今天是年,街上洋溢着欢喜的气氛,布奇在雪地上像是一张纯白无瑕画纸上的墨滴,她茫然无望地往前走,留下一串串梅花脚印,很快,那些脚印又被新雪湮没。

“涛哥,大年初八呀,照顾照顾,咱年还没过完呢。”

“别贫了,这儿,这框,全收进去,拍照了。”晓涛穿了冬天的毛领制服,肚前的扣子一个个精神紧绷,仿佛守在河堤抵御着一场洪灾。

水果店老板利索地搬完,站出来乐呵笑着:“每逢佳节胖叁斤,涛哥是过了个好年啊。”

晓涛皱皱眉没理他,他年前去体检,查出了叁高,家里人让他注意饮食,自己心里也决心要减减肥,可惜这个年一来,各种佳肴和聚会如洪水猛兽挡也挡不住,他越忍反而越想吃,有时候都抱着种:去他妈的吧老子就要吃就要喝的心思破罐子破摔了。家里人也没能劝住,他老婆也是个宽膀子肥屁股的人,隔叁差五俩人半夜不睡,在饭桌前不是小炒就是涮肉,儿子那是从小就胖,生下来手臂就圆的跟洪湖的节节莲藕一样饱满肥美。

他心想,不行,还是得减减肥。

前天和一堆老同学聚餐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损的翻出毕业相册,指着晓涛十七八岁的样子兴奋道:“涛哥当年也是一表人才周正得很呐,我还记得涛哥被隔壁班的一漂亮姑娘倒着追哈哈哈。”

“对对,涛哥还没答应,现在那姑娘成了”

后边晓涛就记不清了,他喝得醉醺醺,大脸盘子酡红一片,在心底诽谤道这个狗日的不也肥成一盘红烧肉了还取笑我呢,忿忿想着便使劲夹了块猪蹄塞进嘴里平复心情。

今天巡了一圈源回街,半路又遇到那个虎皮,想也不想他冲回车子跟前,一看后轮胎果然又被那小刁猫撒了泡尿。

晓涛捏着拳头恨得牙痒痒,这街上的猫是越来越嚣张,街上的宠着就算了,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外地人纷纷过来打卡,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喀喀猛拍,一到放假这街上便人满为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放过来修长城了。

这时,大橘晃着它的滚筒似的身子过来,脸上的肉把那双眼挤成了一对小钩子,看过来时眯着像高度近视的人丢了眼镜。晓涛心中一惊,似乎从它眼里看到了自己。

他凑过去小声道:“兄弟,咱俩一起减肥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大橘懒得搭理他,喵都没喵一声继续走着。

“涛哥,张翔今天没来啊?”卖猪张老四在门口坐着抽烟,随意地问着。

“他呀,他辞职了,年后就没来了。”

“这就不干啦?好像没待多久吧他。”

“嗯,不到两年,明明再混混马上能往上爬了,谁知一声不吭就要走,走就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张老四点头说了句可惜,转头从屋里端出一碗还热乎的稀饭,缪缪叫着招呼着大橘过来吃点。

“别,这猫太胖了,一点也不健康,咱以后得给它控制饮食,以后我来喂,你跟街上的人都通知通知,要是没节制地撑死了怎么办,这条街每只猫死了都是大新闻,爱它就要克制克制不是?”晓涛心血来潮来这一段,之后可苦了大橘,既然涛哥都发话了,街上的人不敢不从。大橘见没人给吃的便从别的猫那儿抢,可他那笨重的身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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