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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梦醒纲常弃.三十五(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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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人既整出了晁氏马帮这么个正大光明地在大昭境内四处行走查探的偽装,要想同那名内鬼联系或传递消息,打出「买卖合作」的名义自然是最好的幌子。换言之,与晁氏马帮有过合作或联系密切的人里,必然有一部份是不那么「清白」的;而萧宸只需紧抓着这一点,就算对目前因施粥之事声誉颇佳的吴记粮行出手,也不会有人敢冒着被指「通敌卖国」的危险跳出来帮吴秀柊说事。

──当然,萧宸也确实不曾冤枉此人。

商人逐利,吴秀柊的崛起虽少不了幕后之人的帮扶,对自个儿的「主子」却仍有着相当程度的戒心跟防备。也正多亏了这一点,萧宸遣人一番查抄,不过半日就由几个潜龙卫先前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的暗格里抄检出了几封信件来。

信件来自于幕后之人,时间有早有晚,内容大多是一些指示,比如让吴秀柊设法筹措出一批粮食暗中移交给晁氏马帮,又比如暗示他「近期将有大变」、可以藉机「挪去拦路石」等。儘管部分内容不是说得影影绰绰,就是刻意用上了事前商量好的代号指代,可单单将粮食移交给晁氏马帮一项,就足以让吴秀柊人头落地了。

但吴秀柊也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通敌卖国那可是一沾上就倒大楣的事儿,他虽听从「主子」的指示将藏下来的米粮交给晁氏马帮,却当真不晓得这支马帮不仅是北雁人的探子,更是北雁国主贺兰玉楼的心腹人马。他上有老下有小,即使自个儿给「主子」坑得难逃一死,也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今年才刚满三岁的独子同他陪葬的。所以事情给掀出来后,早给吓蒙了的吴秀柊一遭提审,便当着问案之人的面一五一十地将「主子」的事全盘交代了出。

幕后之人也算是有几分谨慎,同吴秀柊来往的书信虽有落款,却也只是用以验证身分的暗记而已,并没有直指其真实身分的线索。就连吴秀柊自身,对这个「主子」的身分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对方地位高崇、手眼通天,在朝中也颇有几分能耐;其馀则全都两眼一摸黑,怎么说也说不清。

或许是生怕自己给出的证据不足以保住独子的性命,吴秀柊搜索枯肠、苦思半日后,又说他觉得「主子」必定是当朝几位王爷中的一个,且十有八九便是背后有陆氏作为倚仗的楚王萧瑜;却忘了他昔年与「主子」结识发家时,作为先帝么子的萧瑜才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与他原先描述中那个「器宇轩昂的青年」根本兜不上边。

见此人口中确实挖不出更多料了,负责审案的潜龙卫也不再同吴秀柊掰扯,将口供和一应物证整理妥当后逕行上交予主持此事的萧宸定夺。

换做半个多月前,年轻的太子若遇有什么疑问难断之处,第一个找的无疑便是身为太子少傅、有辅佐之责的沉燮。可如今帝王驾临瑶州,父子二人又已解了心结,萧宸自也没有捨近求远、特意让人将正忙着与贺兰玉楼周旋的沉燮找来的道理。所以这天夜里,用完晚膳后,少年直接便同帝王提出了自个儿心底的疑问,并将那叠厚厚的证供充作参考一同交给了父皇。

「经过这次的事儿,儿臣先前留意的那几拨嫌疑人均已顺利落网,也掌握到了足以将他们定罪论处的证据;单就春汛一案上,也算是有了个合适的收场……但在幕后之人的追查上,不论是吴秀柊、佘世昌还是纪恩平,都没能提供足以确定其身分的证据。儿臣苦思半日,还是没能找到足以突破困境的切入点,所以……」

任由父皇在接过证据的同时一个使力由后将他圈揽入怀,萧宸有些困扰地叙述着自个儿目前遭遇到的难题,却不知此刻亲密无间的氛围与身后父皇令人心安的怀抱、让他出口的字字句句全都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撒娇意味。

萧琰对爱儿的依赖眷恋自来最是享受,即便有所觉察,也不会煞风景地主动提醒爱儿。故当下也只安抚地道了声「莫急」,随即便就着眼下的姿势低头翻阅起次子带回的证供。

──萧宸毕竟经验未足,在检视口供、物证时大多将心思放在了内容的陈述上,却忽略了文字以外的细节处,反而是幕后之人最容易暴露行跡的地方。也因此,萧琰不过大略翻了翻那些信件,便由落款的花押处瞧出了端倪。

「宸儿瞧瞧。」

他将手中的证供翻到了其中一页书信上,点了点纸面左下角提醒爱儿留意上头的花押:

「幕后之人虽费了不少心思隐藏自个儿的身分,可有些习惯却是他自个儿不见得知晓、却往往很容易让旁人察觉出端倪的……比如这个花押,本身的样式虽是独一无二的,内里文字和纹样的组合、结构却仍有一定的脉络可循;幕后之人会选用这样的组合,也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和考量。」

「因为是用以替代身分的表徵吧。」

经父皇这么一提,萧宸也想起了自个儿当初抓耳挠腮地整出「沐昭荣」这个易名时的事儿,盯着花押的目光也不免多了几分探究……「儿臣当时只顾着将这个花押同已经记档的那些对照,还真忽略了花押本身可能藏着的玄虚。」

「这些都是经验。你看得多、知道得多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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