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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草坝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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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除了陈顺,大概其余的人不过是群两脚牲口,不配骑它。

马匹的良劣是天生的。

好马打出娘胎就是好马。

马背上驰骋,感受风的流向,那天杜蘅说,手心好凉,像是捕到一段风。

陈顺在她身后,听她柔柔糯糯自言自语,硬邦邦的心愣是给她一句话搅成糖浆,咕嘟咕嘟冒甜水。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他听醉了。

醉醺醺地说,身前这个位置,永远属于她。

黑色顿河马骨量充实,背腰平直,一场出牧下来,毛发柔亮,像是泛光的夜江。

一年过去,马习惯了杜蘅的气味,陈顺肩胛骨也不再因为身前坐着他的心上人而紧张到抽筋。

他扶杜蘅上马。

不想身上的热汗把她洇湿,拧干背心水份,在胸口前胡乱抹几下,这才利落上马。吻了吻杜蘅的发,提缰掉转马头,低呵一声。

黑马立即轻咴,四蹄一起一落很快提速,在广袤草地上奔驰起来。

满旷野的风是富饶的鱼流,随人捕捉。

杜蘅展开手心,感受一尾尾风流从掌纹间自由流过,没舍得收指头。

她已经好些天没睡,失眠闹得实在凶。

一失眠,思维更加奔腾。有时是汪老师,有时是母亲潘晚吟的眼神,有时是四面会打量人的冷墙。到最后,无一不是汪老师和父亲站在一处,言谈带笑的模样。汪老师看她父亲的眼神,是一种“先进”的眼神。

超过现世接受范畴。

那时候她看不懂,也没顿悟,人活在世上是要受戒的。

情理、爱欲、人性,都有戒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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