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1 / 4)
她猛的抬手扣住了我的手腕:“风,找到他们,师父到北海道来的目的,也是找到他们。帮助他们或者是杀死他们——”
六只胳膊的天神,只会让我联想起曾出现在铁娜记事本里的幻像魔的形像,那是地球最危险的敌人,鉴真大师不惜牺牲十大弟子进入寒潭的目的是什么?
“‘海神铭牌’仍在幽篁水郡的水里,希望你能看到最正确的答案……”
藤迦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晨曦从东窗里射进来,正好照在她蜡黄的脸上,衰老憔悴之极。
我失望地凝视着这张脸,原以为可以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到了最后才发现,她也没有答案。在所有谜一样的循环路线上,她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节点,知道某些东西,却有着更大、更困惑的空白。
她死了,是殚精竭虑参悟“海神铭牌”与忍者的暗袭共同夺走了她的性命,如果死亡、拘禁、昏睡、复活、死亡真的是她这一生的宿命,那么她不过就是鉴真大师东渡后的一个牺牲品,没有自我,只为使命而生。
蝉蜕留在她僵硬的掌心上,完整如初,静止不动。
我捏起它,举在眼前,深切地怀疑她的生命会不会又一次回到蝉蜕,等待下一个千年后的转世投胎?一念及此,小小的蝉蜕竟变得沉甸甸的,仿佛具有了某种灵性。
“喀啦、喀啦、喀啦、咔嗒”四声,从保险柜内部传出来,打破了藏经阁上的这片宁静,随即那扇银色的门无声无息地向外打开,我的心脏骤然紧缩——“藤迦的生命封印打开了,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我的手指并没有任何发力的动作,蝉蜕却毫无预兆地迸碎了,化为细密如沙的灰色粉末,洋洋洒洒地随着夜风飘落在藤迦身上。她的身体似乎抽搐了一下,我的双眼感到一阵急骤的酸痛,顿时涕泪横流,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藤迦身体里飞出来,一直射进我的心里。
她的面颊上闪现出了两团红光,但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红光来自于保险柜里,因为柜门打开的一刹那,里面立刻喷出熊熊的火焰,我能看到蝴蝶一样翩翩飞舞的纸灰,根本连抢救资料的机会都没有。
我腾的站起来,僵直地默然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碧落黄泉经》在沙漠里失盗、老虎失踪、藤迦死了、译文烧毁……前后只相隔几秒钟,本来满怀希望的一件事,骤然灰飞烟灭一场空,所有希望同时破灭。
火焰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我靠近保险柜,捡起地上的一柄短刀,忍受着烟熏火燎的灼热在纸灰里翻动着。这把火烧得很彻底,连片纸屑都没留下来,或者已经随着藤迦呕心沥血记下的译文消失了。
藤迦的确死了,对《碧落黄泉经》的追索,也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颓然丢掉短刀,“噗通”一声坐在地板上,任由东窗上的朝霞越来越亮,然后感受到了打在脸上的第一道阳光。
理智告诉我,应该回小院去,命令象僧开始火化邵家兄弟。现在,又多了藤迦公主的尸体,或许该向大人物报告,总之这不是件好事,毕竟她身上也曾承载着大人物的梦想,企图从这里打开攫取“日神之怒”的缺口。
我走近南窗,一夜的格杀,让我感到心神俱疲。
天井正中,多了个提着黑鞘长刀的人,光秃秃的头顶沐浴在朝阳之下。那是谷野神秀,相貌与谷野神芝相似,但深沉静穆的气势却要远胜于后者。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早就过时的陈旧西装,也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唯一能够让人眼睛一亮的,就是那柄出自屠龙刀的宝刀。
谷野神秀(下)
“风——”他仰起头,神色平静,活脱脱就是那个死在沙漠里的日本盗墓专家。
我扶着窗框,缓缓点点头。
“我有话要对你说——”他指向石凳,率先走过去,顺便踢开了倒在石凳边的一个黑衣忍者,把长刀放在石桌上。
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我飞身跃出窗户,轻轻落地。如果是在血气方刚、骄傲率性的从前,我会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因为与日本人之间,根本没什么好谈的,大家也绝对没有合作机会。只是目前追查《碧落黄泉经》这条线索完全断了、大亨受制于勒索者、关宝铃被獠牙魔的诅咒所控制——我的确该谦虚冷静下来,接受任何可能对自己有益的意见。
石凳冰冷,坐下之后,我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凝视着那柄刀。
“屠龙者的作品——他很推崇你,曾说你是华裔年轻人中的最卓然不群者,终成大器。还说,只有你对他的刀不屑一顾,总能指出锻造过程中的缺陷,比如这一柄,你就曾指责他淬火时,使用了常温下的山泉水,造成刀身的不正常扭曲,从而加大了出手时的风阻。”
谷野伸手在刀鞘上一拍,长刀呛然出鞘,寒气森森。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条嚣张飞舞的怒龙,龙尾上錾刻着“二零零三年五月”这几个字。
“对,屠龙刀的铸刀技术已经天下无敌,只可惜他始终没能心无旁骛地从头至尾铸完一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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