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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章百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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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婉青听得“孙悟空在世”忍俊不禁,又听了“武庙十哲”,更是乐不可支。

“这写戏文的大约不曾出远门,你看第二折——”宇文序端起书,指尖划去“将着这一轴美人图,献与单于王,着他按图索要,不怕汉朝不与他,走了数日,来到这里”。

宇文序道:“走了数日便出长安至塞北,匈奴王帐怕不是就在未央宫边上?再说毛延寿何处得来美人图,他竟是逃命也不忘揣上这画。王昭君画像原先经由他手毁了几笔,故而未得圣宠,长居冷宫,如何又是美人图?若非旧图,难道逃命途中他又赶着重画一幅?笔墨纸砚何处得来?当真一处不可细想。”

——就一壁厢引控甲士,随地打猎,延入塞内,侦候动静。

宇文序翻去下页:“还有这一处,单于率领匈奴甲士轻而易举潜入中原,大汉此等边防之力,与筛子何异?敌国兵力如此,他一番折腾,只惦记婚娶之事,这见识倒与筛子边防棋逢对手。”

南婉青倚着男子肩头,笑得喘不过气。

“若说此情铭心刻骨,可悲可叹,王昭君投河而死,为何元帝苟活于世?”宇文序道,“照戏文所言,他文不成武不就,任由百官牵着鼻子走,龙椅上栓条狗也不比他差,便是死了,江山社稷无益无害。斩一个毛延寿,又算什么?论儿女痴情,不若焦、焦……那是一人自缢,一人也投了水的。”

南婉青道:“焦仲卿,刘兰芝,《孔雀东南飞》。”

宇文序颔首道:“正是,生死相随方为至情。元帝与王昭君之情,一二折书读尽,只瞧出女子美色,男子好色。出塞泪别,元帝大苦大悲,亭台楼阁触目伤情,百般无奈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此有何苦?此有何悲?再得一美人,他的性子便可转悲为喜了。”

“孟子曰: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南婉青道,“《汉宫秋》乃元人马致远所作,有元一代,异族为君,汉人卑为下等。享国近百年,科举仅开十余回,读书人不得入仕一展抱负,便将笔墨付与坊间,换取生计。”

“马致远曾任江浙学官,并非要职。儒生向来心气高,立志治国平天下,今时空负才华,壮志难酬,细一想来原是夷盛华衰,上无明主。因而将《汉宫秋》写作匈奴强盛,汉家衰微,实是以旧事写当世,一抒胸中郁结之气。元帝堂堂九五之尊,尚且‘做天子的官差不自由’,何况他小小一介臣民。”

“原来如此,”宇文序恍然大悟,“还是你学问好。”

南婉青笑道:“这算得什么学问?还是陛下心系万民,念一出戏也忧心赋税钱粮。”

“你笑话我。”

“岂敢,”南婉青勾缠男子后颈,落座怀中,咫尺相对,“陛下所言,句句真知灼见,字字鞭辟入里,妾身好生敬仰。”

宇文序揽上腰肢,浅啄怀中人含笑唇弯:“假话我也当真话听了。”

“你说这戏文有好有不好,不好已说了,有何可取之处?”南婉青问道。

宇文序眉眼笑意一愣。

南婉青道:“你说。”

“有……”宇文序吞吞吐吐,“是、是……”

南婉青搂着人晃几下,催促道:“快说来——”

“元帝言语传情那些话,写得好。”宇文序捧书近前,低声念道,“寡人乞求,她左右,她比那落伽山观自在无杨柳,见一面得长寿……”[5]

男子嗓音愈念愈低微,不觉双耳通红。

“这一段是曲牌,是要唱的。”南婉青忍笑道,越发起了逗弄之心,“你念不惯,我便教你唱。”

宇文序断然不肯:“我……”

南婉青已唱道:“寡人乞求,她左右,她比那落伽山观自在无杨柳,见一面得长寿。”

宇文序到底拗不过,磕磕绊绊唱了一句。

“无一字唱准了调。”南婉青挣开男子怀抱,一骨碌爬起身子,摆弄宇文序腰背腿脚,让人端端正正坐着,“气沉丹田,听好这调子。寡人乞求,她左右……”

“寡、寡人乞求,她左右……”

“她比那落伽山观自在无杨柳……”

宇文序直挺挺端坐,一动不敢动:“她比那落、落伽山观自在……无杨柳……”

“见一面得长寿。”

“见一面得长寿……”

南婉青笑倒美人榻:“你不是唱曲儿的嗓子。”

宇文序气得一起身离了榻,自斟一盏茶水,半羞半恼,灌下叁两杯。

她咯咯笑得开怀。

“又说又唱这一会儿,该歇息了。”宇文序捧来一盏热茶,牵着笑个不住的人坐起身。

南婉青推开手,偏生拽去宇文序腰间香囊穗子,将人拽上锦榻:“我知道,陛下心怀国事,正等着我睡了,好去批折子。”

宇文序踉跄坐定,答道:“我是怕你累着,问一问,你有精神,便与你解闷。”

“若陛下欲上朝,又不愿违逆许诺妾身之言,也不是全无办法。”纤白玉指缠绕松花色玉珠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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