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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声,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那出事的时候,她去哪了?」

「说是……和朋友一起吃饭。」黎棠说:「她说因为以前也这么做过,以为会没事。」

江凛气极,却又无法说什么,「还是不见了吧。」

他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和一个不管自己子女死活的人说话。

「好,那我帮你告诉她。」

当江凛正要转身离开时,黎棠叫住了他:「江凛!」

他回过身来,「怎么了?」

黎棠面上僵了一瞬,下一秒,又恢復如常,手指轻轻地碰上他的脸,还没摸着,他便下意识退了一步,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她脸上笑笑的,十分坦然,「你脸脏了,帮你擦擦。」

「不用,谢谢。」

一声铃声,才打碎了这怪异的气氛。

江凛一看见是江母,就着急地接起电话,又朝着黎棠点了下头,匆匆离去。

看着那远走的背影,黎棠有些自嘲地轻摇了下头。

方才那唐突的动作,不过是因为,她发现了后头的人。

想看看那个人,有什么反应。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只是安静地走开了。

好像无论她再如何试探,可那人就像是一潭沉静的湖水,投了石头也听不见回响。

令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江凛走到楼道间,以为是江母出什么事了,语气着急地问:「怎么了?」

「没有没有,就是你走得有些急,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

江母说:「前几天去拜佛时,我替那个孩子求了一串佛珠,是保平安的,我已经寄过去了,你有空就拿给她吧。」

听到这,江凛眉心微微一皱,方才的担心都是多馀的,神情变得难堪。

只听见江母继续说:「还有啊,你阿姨的儿子今年十八了,说是不想上大学,也想像你一样,考个消防员,想请教你问题,有时间的话就打电话过去,毕竟现在是你阿姨在照顾我,我们要懂得报恩。」

「就这样吗?」

「嗯?」江母不懂江凛的意思。

江凛坐在楼梯上,他的声音很轻,却能够听见回响,「你说了这么多,可你有没有问过我,过得好吗?」

对面的人呼吸一顿,瞬间沉默无声。

江凛问她:「您替她求平安,那我呢?」

「江凛」

「从我回去,您有问过我一句,在这边怎么样了?习不习惯?过得好不好?」

不似质问般的咄咄逼人,而是缓缓地陈述着事实地说着:「您自己想想,问过吗?」

江母解释:「江凛,你知道的,我只是……」

「从很久以前,您就是这样,不闻不问,视若无睹,只有需要我了才会想起我。」

他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从很久以前,就想说的话。

「我十四岁的时候,我记得是一个夏天,在外头和朋友玩了一圈,满身的汗。回来的时候,你只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念你的佛经。」

「后来我头疼地不行,眼睛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在房间叫了你好几声,可你都没听见。」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我才知道,我那是中暑了。你说,多好笑啊。」

江母开口:「我……」凝了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一次,国中家长会,我跟你提过的,可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家里没有人来。」

「放学后,有人嘲笑我,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我气不过,打了他一拳,我俩就打起来了。我脸上都是伤,你不知道对吧?」

「因为当时,你又做梦了,待在房间里一天都没出来,我叫了你很多次,想告诉你我受伤了,可你都没开过门。」

「你连问我怎么了,都没有。」

「为什么,你不心疼我?」

旧帐是怎么样都翻不完的,只是找到了宣洩口,一次倾吐为快。

像是累积已久的埋怨在某一刻终于鑽出缝隙,不想再容忍。

可是,又能如何呢?

事实已然如此,怎么样都改变不了。

他的母亲,和现在躺在病床上,性命垂危的小女孩的妈妈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是他幸运,才能活到现在。

怎么就还要感恩戴德了。

江凛叹了声,就算得到了紓解,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沉声道:「你是我妈,所以你做什么我都只能接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公平吗?」

话音一落,也不知对面的人做何感想,可下一瞬,江凛又觉得自己过分了,江母还在病中,他不该说这么重的话。

「阿姨那里,我会打电话的。东西我也会送。但以后关于那个人的事,我不会再告诉你。」也没等对面的回应,江凛草草地结束了这通电话,「就这样吧,好好休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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