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 / 3)
但蕙质却只是说:“钱财生来就是被人使的,闲置在那里堆尘积灰,宝物也成了废物,让它流通起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才不枉它来世间走一遭。”
小济深深为蕙质的境界所叹服,也便不再推辞。
该说不说,小济能被上头如此重用,也并非全因他姑姥的缘故,本人亦是很有几把刷子,不过短短几天,就将蕙质交代的事办妥。
蕙质知道莲花姑姑入土为安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在小济临下庄子前,向他要来莲花姑姑的墓址,预备挑个合适的时间去拜访,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好好做一场戏。
早晨,阳光和煦,微风不语。
馀云斋内,宁氏端坐在高座,细细品味新沏的清茶。
才刚送元筠姌出门,过会儿又要料理府中杂务,难得忙里偷闲在此品品清茶,为接下来繁忙的家务事养精蓄锐。
“夫人,那丫头又来了。”田仁家的从门外进来。
“别让她进院子。”宁氏捏着茶盖轻轻刮着茶水,慢条斯理饮了一口。
田仁家的“诶”了一声,“这是自然,没有夫人的吩咐,哪个敢放她进来?”
宁氏嗤笑一声,放下茶盏,抽出帕子轻轻拭去嘴角的茶渍,悠悠说道:“难得呀,那样的两个人,竟养出这样知恩图报的孩子。”
田仁家的惯会识眼色,忙附和:“歹竹出好笋,那娼妇是个忘恩负义的,将夫人对她的恩情抛诸脑后,莲花也是个不识抬举的贱蹄子,这样的两个下流人物养出的孩子会这样情深义重,也是老天爷不长眼。”
果然,宁氏听罢,神情果真悦然,对田仁家的抛去赞许的一眼,点头笑道:“我没看错你,你果真是个机灵的。”
田仁家的眼珠子一转,俯身作揖,赔笑道:“承蒙夫人夸赞,老奴能为夫人做事是老奴一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止是老奴,老奴一家都情愿为夫人上刀山下火海。”
宁氏哼笑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没记错的话,你家大孙子有意后年参加科考?”
田仁家的忙称了一句“是”。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是好事,这样吧,我便做个顺水人情,今年年底,将你们一大家子划出奴籍,你的孙儿呢,也能以良家身份参考,如何?”宁氏睨了她一眼。
田仁家的大喜过望,当即跪下给宁氏磕头,一边磕一边高声赞颂宁氏的恩德。
宁氏很享受被人奉承的优越感,由着她磕由着她拜,一开始还说得过去,说她是观音菩萨转世王母娘娘临凡云云,这套说辞宁氏早听腻歪,面上不由得露出些许不耐烦。
田仁家的大字不识一个,眼见宁氏不耐烦,生怕她收回好不容易求来的恩典,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道:“夫人气度非凡,是凤凰转世,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老奴……”
“闭嘴!”宁氏变了脸色,厉声呵斥:“凤凰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是了,本朝“龙凤”只能代指帝后二人,便是连后宫的“无冕之王”云贵妃,也不敢以鸾凤自比。
若是寻常百姓如此说反倒没事,皇家大度,向来尊崇“与民同乐”,一般都不会与百姓计较。
可宁氏偏偏是国公夫人,是达官显贵中的一员,还是最顶尖的那批,这无疑是僭越!
田仁家的虽然大字不识,但好歹曾是宁家的家生子,后又跟着宁氏来到镇国公府,学识可能没有,但见识绝对足够,瞬间明悟过来宁氏动怒的缘由,于是一边掌嘴一边求饶。
“行了行了,”掌了大概十来下,宁氏叫停,“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们一家子都去下面庄子做事。”
大户人家奴仆无数,进府伺候的过的都是人上人的日子,转去庄子干活,无异于发配,惩罚不可谓不重。
田仁家的被唬的心惊胆战,忙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宁氏被她这么一搅和,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挥挥手让她下去。
田仁家的本不敢再多事,可又想起自己即将科考的大孙子,自己这个孙儿颇有几分读书的天赋,听夫子说,有望中进士也说不定!这是他们全家改变命运的机会,她绝不能让孙儿的前程断送在自己手上。
于是杵在原地左右扭捏,磨蹭着就是不肯挪脚,满是褶皱的脸挂着谄媚讨好的笑,眼神欲言又止。
宁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对她这呼之欲出的意图看得明明白白,淡淡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往后多谨言慎行,好好为我做事,该给你的好处一分都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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