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3)
他猛地睁开眼,瞧了瞧更漏,离上朝还有些时候,他可趁现在翻翻诗集,给他们的孩子取个好名字。
翻了半天都觉得不满意,配不上他的孩子。
望春领着小黄门们进来,手里托着冕冠朝服,站在天光瞑蒙里。
该上朝了。
宫闱内外风潮暗涌,偏朝堂上风平浪静。
无外乎老一套,韶关增兵,粮草补给要跟上,还有往崖州几个地方派发赈灾银粮,皆有固定章程可循。
一个多时辰便下了朝,萧煜正要召文物朝臣继续议政。内侍来禀,说康平郡王一早进了昭阳殿道别,到如今都没出来。
萧煜犹豫了片刻,他心里觉得音晚那么善良懂事,就算心里再生气也绝不会去为难一个孩子,可还是放心不下,还是去了。
昭阳殿殿门大敞,宫女侍立在外,见萧煜来了,齐齐附身跪拜,像专在这里等着他一样。
萧煜觉出什么,可既然已经来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
伯暄坐得离音晚很远,面前搁了一杯热茶,他低着头,不言不语。
音晚却在看见萧煜来的一瞬笑出了声,笑中有几分预料正确的自得,还有浓浓的讥讽。
我曾经那么爱你。
伯暄见萧煜来了, 像见着救星一般,忙站起来奔到萧煜身边,朝他揖礼。
萧煜却有些忐忑地看向音晚。
音晚逆光跽坐, 容色白皙清透, 唇角噙着薄笑, 像窗外积雪般湛凉。
他踯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音晚先说话了:“你把他领走吧。”她声音平淡,带着深深的疲惫厌倦,转开眸子, 不去看他们了。
伯暄不舍地看向音晚, 犹豫低喃:“母后……”
音晚转过头来看他, 像两人第一次说话般,柔声细气:“以后不要再叫我母后了,我并不是你的母后。”
伯暄的眼眶登时红了。
音晚瞧着他, 叹道:“咱们大概缺了些母子缘分吧,这也无妨, 你有父皇就够了, 他会将你护得严严实实, 有没有母后,其实也并不重要。”
伯暄低下头,嗫嚅:“对不起……”
音晚唇角微勾:“不错,还有些长进,知道错了要认。”
伯暄手指蜷曲,紧抓着他的罗红地银泥袍袖边缘, 微微颤抖,却忍着没有哭。
音晚无趣道:“怎么还不走?再站下去,一会儿哭了, 难不成还要我哄你吗?”
伯暄吸了口气,朝音晚深揖为礼,霍得转身跑了出去。
萧煜朝望春使了个眼色,望春连忙追过去。
音晚散漫仰头看了萧煜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萧煜来得匆忙,甚至连垂旒冕冠都没来得及摘下,十二旒白璇珠迎着阳光闪烁,把面容衬得有些模糊。
他道:“我知道你生伯暄的气,你生气也是应当的。”
“你错了。”音晚摇摇头:“我从前生过气、伤过心,可现在不气了,也不伤心了,因为他于我而言,可以什么都不是。”
她仰面直视萧煜:“但你不行啊,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所以,我为什么要生伯暄的气,为什么要去生不相干人的气,我要气也是气你,要恨也该恨你。”
萧煜怔怔看着音晚,向来牙尖嘴利的他,竟也会有这般词穷的时候。
他默了许久,才说:“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就权当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
音晚笑了:“好啊,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我这不是一直都很给他父亲面子吗?不管他的哪一个父亲。”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的僵持。
跟在萧煜身后的荣姑姑实在看不下去,陪着笑脸上前说和:“快到午时了,陛下还没有用膳,不如在昭阳殿用一些。”
音晚也冲她笑,语调和婉,慢条斯理:“我早膳用得晚,现下还不饿。”
说罢,她站起身,说外面雪停了,想出去看看雪。
萧煜皱眉道:“外面凉路又滑,你出去做什么?”
音晚一脸天真烂漫:“因为我想去啊。”
萧煜叫她梗得胸前发闷,目光沉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妥协:“多穿些,我陪你去。”
望春正送完伯暄回来,瞧见紫引给音晚系鹤氅,像要出去,一时有些心疼萧煜,凑到他跟前嘟囔:“陛下,您早膳就没用,下午还得议政,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还是吃点东西歇一歇吧。”
那厢音晚已经穿好披风,抱上手炉,极不耐烦地道:“到底走不走啊?”
萧煜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只有依言跟上去。
宫道上的雪已清扫干净,留下淡淡水渍,偶有黄叶飘过来,好似枯蝶被粘黏住翅膀,再也飞不起来。
琼楼台阁顶上还铺着厚厚的雪毯,天光映下,皎白晶莹。
音晚好像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由着性子左拐右拐,去了琼花台。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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