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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含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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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轻烟自鲛纱帘帐后扶摇升腾,带出香甜腻软的气息。

荼锦才来京华两日,因为还没有定下住处,便被谢同尘接到在谢家名下的青云阁暂住。青云阁是谢家名下的酒楼之一,不接寻常客人,往来的只有权贵豪绅,她被安置在最清幽的顶层,白日里吃茶看花,入夜伴香而眠,日子过得清闲自如。

偏偏今夜,她被一丝若有似无的、猫似的哭叫自梦中惊醒了。

谢同尘回了京城,便不如从前在江南时自由,匆匆将她放在这里,便说要回家办件事情,要过些时候才能来。她虽然也有十六岁了,可到底只是一只浅滩间的虾米,倏地来到京畿这片广阔盛大的海,多少有些茫然无措。接连两日都不曾出房门半步。

可那哭声隐忍又凄厉,在夜色中四散飘荡,荼锦浑身发麻,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自己十二岁的那年,当那个猥琐的狎客扑倒自己身上时,她也曾这样无助又绝望的求救过。

只短暂思考了一瞬,她便披了件外裳,推开门,去找那声音的源头。

她在顶层找了一遍无果,旋即下楼,每往下走一阶,声音便清晰一分。哭声中夹杂着含糊的哀求,锦帛撕裂声、桌椅碰撞声……被烛光映照的朦胧的窗纸上映出两个影子,当中一个轮廓瘦小的,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影子不断的变大缩小——是在被一下下往棱上撞。

荼锦僵在原地,被回忆带来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侵袭,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双腿发软,只一臂死死撑着凭栏,才不至于径直摔下去。

理智在心中叫嚣着自己的无能为力,本能也让她不自主地转身要逃。

砰——

那扇门轰然破开,伴着浓烈的酒气和脂粉香味,还跌出一个浑身赤裸、遍体鳞伤的少年。他的长发披散,却遮不住身体遍布的青紫淤伤,四肢纤细嶙峋,腰间的肋骨被白皙的皮肤绷得清晰可怖。痛得几乎直不起身,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血从发间渗出,地上一片狰狞。

“我数叁声,滚进来。”里面传出来个醉醺醺的声音,“不然,还有你的受。”

伴着一声令人发寒的短促笑声。

荼锦往上跑了几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又回头,冲下去一把抓住地上那人,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把他拖回了楼上,躲进了自己房中。

也好在少年瘦弱,除了在楼梯上磕碰了两下,这一切都进行地十分迅速,起码在她关门前,还没有听见那房的主人再说话。

大抵是还在等他的‘狗’乖乖爬进去。

“嘘——”

荼锦把门闩死,转过身叮嘱他,只是极其简单的一个音,却因为惊惧而颤抖沙哑。

她不敢点灯,摸黑拿来了一件厚实氅衣要替少年披上。

少年反应极大的颤抖了下,躲开了,声调惶恐:“不行……我脏!”

她没来由的笑了,眼中却落下两行清泪,强行把衣裳压在了他身上,喝道:“让你穿你就穿!”

也亏得荼锦这两日不爱出门,照顾她的伙计唯恐她短了穿用招来谢小公子的责难,几乎把一切都备妥了。她打来水,拿了帕子和金疮药,拉着少年去一旁擦洗上药。

她不敢点灯,好在这夜月光皎皎,一推窗,便有清辉照进来。

即便被血污蒙住半张脸,荼锦惊亦是惊叹地倒抽一口凉气。好一张清丽秀致,雌雄莫辨的面庞:一双小山眉;一副丹凤眼,黑睛微藏;眼褶带勾,眼尾斜飞,哭过的瞳白浸着水光和血丝,濡湿的上睫黏连成片,好像燕尾;鼻梁高挺,唇薄而娇;就连脖颈也纤长细弱,是只瞧一眼便会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美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人是谁?”

“安平王家的次子,祁修。”提起这个名字,他便忍不住战栗,“我也不知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也不知他用什么由头,将我从宫中要到了手里。”忽的又惨然一笑,“走前干爹还说我有福了,可我却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福气」……”

他也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剖白,说出来又很快后悔了,于是垂下脸,惭愧地拢了拢氅衣,把身体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

其实葵锦看见了——少年赤裸着的平坦干瘦的身体,还有胯间那个畸形的、不完整的东西。

她到也没什么感想,只托起他的下巴,把金疮药往他额上骇人的伤口上撒。看着沉默的少年眼中又有泪意,便笑:“没关系。我一样是下九流。要不然也不会帮你,咱俩不过是同病相怜。”

说着又叮嘱他仰着脸不许动,取出纱布用银剪子绞下长长一截,一手捋起他一部分发,压住纱布的一端,另一手饶了两圈,替他结结实实地包扎好了。

“谢、谢谢……”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含誉。今年十五……快、快要十五了。虚岁十六。”

“喔。寒玉?哪个寒,哪个玉?本名么?”

“不是,干爹说奴才的本名太寒酸,替奴才重新起的。奴、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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