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秦书抬眼回视,弯了弯眼睛,“温卿可知我父亲是如何评价你的?”
温庭之轻挑眉梢,洗耳恭听。
她缓声道,“秦大人言,温大人是不同流俗、休休有容。高雅风骨、宁折不弯。谦恭戒躁,为人处事有底线有原则的真君子。”
“你说我敢不敢信你?”
正因如此,在他心里才认君是君。不会像裴郁卿那样有逆反之意,想着君可易君。
他是高门世家承袭下来的君子之正,世间难寻难比。
他如今和纳兰忱走得近,也正说明了他发觉了纳兰身上不同于太子殿下的仁厚赤心。他心里是有细末如微的思量的,许多事情,根本不必多费口舌。
只需要做给他看,令他看到,令他思量。
所以裴郁卿才不会轻易急功近利地想策反他,令他与己一军。
温庭之从小到大收到的夸赞如滔滔江水,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真心而言,他都如淡水过心而已。
他唇边笑意绽如漫花,“微臣素来不信这些话,不过由殿下说,似乎颇有十分的真心。令人不得不信,不得不骄傲一些。”
他从来都不是古板不解风意的儒生,秦书似找到了自己最熟悉的温郎,笑道,“是阿,我便是把心捧给你,也是如此十分的真心,一分不少。”
纳兰忱闻此,好奇又期待地扯了扯秦书的衣袖,双目微光,“阿姐,姑父有没有夸过我什么?”
秦书回头看了他一眼,以沉默待之。
纳兰忱顿时明白,暗下眼里的光,“哦。”
她轻笑着拍拍他的肩,“姑父只是没在嘴上夸过你,他心里欣赏你呢,而且你在阿姐心里是最厉害的。”
纳兰忱重扬笑意,随后又颇困扰地叹了叹,
“不过,春宴之夜”
“殿下回去可同裴上卿商议,若有对策,有需助之,方便即可告知我。”
温庭之看到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是他方才将她脑袋压在窗台上弄乱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知道了,就已经是好结果了,否则防不胜防,才最糟糕。”
秦书折扇在身侧敲着,温庭之抬手牵袖替她理了理青丝。
“微臣以后再遇什么意外的情况,看来得犹豫着再下手了。”
否则到时又是她,万一哪回下手没了分寸,她这小命就交代在他手里了。
秦书窘然地拿扇子挠了挠额角,几分无奈地含笑望他, “令珩这厢,谢温卿两次不杀之恩。”
温庭之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微微扬唇,清玉的手顺势绕过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归去复来兮(二) 你最好是。……
在谪居同温卿和纳兰一同用了晚膳, 秦书回到府邸时,正值夜色。
她不及换衣裳,着急先行去找裴郁卿。
秦书在书房找了一圈, 却没发现他的人。
莫不是还未回来?
她坐着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人影。
秦书起身出门, 恰遇见步伐匆乱的崇一。
“崇一。”
她叫住他,上前问, “裴大人呢?”
崇一神色焦急, 有些慌措, “殿下,大人被人算计,中了醉蘼。”
秦书怔住, “他在哪?”
“前边的凉池里。”
话落,两人连忙同行而去。
醉蘼
浓烈过郁的荼蘼花香,入息即乱心神,比寻常一些合欢散要难解太多了。中此香后在一定情况下,心绪不控, 还可以套供一些话。
如今的夜已然冰凉, 池水更是刺骨寒。
裴郁卿大半身在池水里,他似是站着。水没至胸膛。月隐云层, 淡辉寥落, 石青长袍浸水半敞, 水漫墨发。他左手靠在岸上,宽袖下手腕的伤口延下一片血色。
“裴郁卿!”
秦书跑过去, 碰到他的手,才发觉他体温高的骇人,他满身的荼蘼花香, 浑身湿漉。
“裴郁卿”
原来崇一拿纱布过来,是要替他包扎伤口。秦书想帮他,但被他躲开。
裴郁卿抬眼看向她,眼底浓墨的深,蕴着侵占攻击的摄人眸色。
秦书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愣,她低声道,“你还好吗”
他整个人冷热交替,池水还是冷汗早已分不清。裴郁卿敛眉压下体内强烈的肆火,他开口,嗓音如断石之砺的低哑,“你走。”
“我”她看了看他的手,“你难不成要这么一直放血吗,万一”
“你走。”裴郁卿长睫颤着,极力压着自己的理智,少女若有若无的幽香在他呼吸间变得无比浓烈,肆意张扬在血脉里。
“阿珩你先走”
他有些心神不稳。
秦书被他一声阿珩唤的失神,她揪紧衣角,蹙眉不忍。
照他这般放血,身子如何能撑得住。
“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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