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劫8(2 / 2)
是一种像根茎一样的东西在血管中攀岩成长,柳儿苍白的肌肤,被一种可怕的绿色逐渐侵染。这是正在疯长的哺邪草!撑破血管的痛苦,果然无法令柳儿如预想般安详。
柳儿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路简袖口,喘息道:“道长,求你……能否完成我一个愿望。”
路简道:“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柳儿努力抽动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狰狞。她道“我想……想看看艳娘的样子。”
路简十分不解:“你不是看得到她吗?”
柳儿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能记住她……能看到一把……一把漂亮的罗扇,并……并不知道他什么样子。”
“好,我去叫她。”路简起身,却被柳儿抓得更紧了。
“别……别,”柳儿组织他道:“我这个样子,不想……让她看到。”
路简到了声“好”,却发现艳娘不知何时已经进入房间。她手上拿着那个漂亮的扇子,慢慢蹲坐在柳儿身旁,用拿着罗扇的手牵起柳儿,罗扇被两只手夹在中间。
柳儿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路简将自己的袖子抽出,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一只手按住柳儿的太阳穴,将自己的眼睛暂时借给了柳儿。
刚刚还痛苦抽出的柳儿突然平静,带着温和的笑意,眼中映着一位绝世美人,整个人也跟着祥和起来。她说:“真美。”
柳儿闭上了眼,她像是带着美梦入睡,宁静安详,可她微弱的呼吸,却彻底平息了,只有身体里哺邪草在疯狂肆虐,在寻找一条长出体外的方法。她终于如愿以偿,漂漂亮亮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路简伸手掐住柳儿的手腕,制止哺邪草的躁动,手刚碰到柳儿,柳儿的身体却像是失去支撑一般,瘪了下去。路简大惊,赶快握住柳儿的手腕,这才知道,柳儿的骨肉不见了。
艳娘手还牵着柳儿,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所有所思道:“难怪,她能记得我,原来她跟邪神许了愿。”
路简问道:“什么?”
艳娘没有回答,直说:“你赶紧收哺邪草吧。”
他将净置瓶拿出,然后划破柳儿的手腕,将血液滴紧瓶内,在用术法,吸引哺邪草浸入净置瓶。
将哺邪草完全抽出后,柳儿的身体彻底没有了支撑,更瘪了。他施焚净咒术,一道刺眼的光辉从柳儿肉身亮起,光芒散去,只剩一堆灰烬。路简将灰烬装好,做好一切再抬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星眸。
“多谢道长,为柳儿处理后事。”艳娘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路简知道艳娘必定是难过的,只是死去多年,早就没有了泪水。他道:“你别难过了,即便到了最后,柳儿姑娘依旧漂亮。”
艳娘闭眼,无声叹息,他看了一旁仍旧沉睡的旭英,道:“路简,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所听非实。”
路简一脸疑惑,待要追问,艳娘直接开口道:“那年我在河边捡到柳儿,她还在一心一意,想回去,想找旭英,寻求一个解释。我不放心,跟过去,等我看到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旭英这个畜生,正摁着柳儿的头企图把她淹死!”
路简不敢置信,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旭英,想到他曾与这人认识这么久,被旭英一副谦谦公子的尊荣懵逼这么久,不觉遍体生寒。
艳娘知道路简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小道士,我还说过所见非真。”
路简突然觉得艳娘说得不止是旭英,他问:“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我到底是为了柳儿死去难过,还是为了这世上少了一个记得我的人而难过。而你,心中有没有丝毫,因为自己不用亲手将哺邪草种在活人身上,而感到庆幸。”
路简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仿佛被人窥探了内心深处的秘密,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为自己不用亲手背负一条生命而庆幸。艳娘突然冷笑道:“路简,我们的心都好冷。”然后她扫了一眼仍在睡梦中的旭英,冷冷道:“他口口声声说柳儿是他的发妻,他的发妻死了,他应该知道。”
艳娘离开后,不知多久,一旁的旭英才悠悠转醒,天色依旧是一片黑暗,房间外男男女女放荡激昂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旭英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整个人都都睡到脱力,“我在哪里?”
“我们在逸香阁。”
旭英环视一周,发现艳娘不再,问道:“艳娘呢?”
路简道:“旭英,她不是艳娘,她是柳儿。”
旭英顿了顿,道:“我知道,我的柳儿,我一眼就认出来她是我的柳儿。”
路简道:“她……她说她不想见你,让你以后别再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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