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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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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到底哪一个是真的?但是无论是谁怀疑,他们都无法否认,这棵树才是真实的树,可感可触的那棵树比它的影子要真实多了。”

曹端问道:“然后呢?”

“然后,结果是,有人害怕接受这种沉重的真实,逃回洞里去了;而幸运的是,有人留了下来,接着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曹端思忖片刻后说道:“这里面的‘影子’指的就是早期唯物主义者的经验论,而这种是不可行的?”

“非止如此。”

姜星火摇了摇头:“推论未必为真,眼见也未必为实,早期唯心主义者的理性论同样不靠谱。”

“譬如?”

“譬如你这盘棋已经输了。”

曹端看着棋盘陷入了沉思,看了半天,他还是没看出来自己哪里输了,明明自己的黑棋在顺边守着角落,而角落里还有很多口气,即便白气继续下压,也只会让自己占据的角落彻底成型,至于白棋是否能顺势向天元发展,自己是否跟过去争气屠龙,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啊,为什么说现在自己已经输了呢?

难道说,国师其实是隐藏的弈棋国手,早已看到了此后无数步?可这明明是标准的范式开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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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端诚恳道:“还请国师赐教,在下愚钝,不知道自己哪输了。”

姜星火指了指棋罐下面压着的小纸条,在他转身之际姜星火刚写的,字迹还很新鲜。

曹端抽出小纸条定睛一看。

“棋名:五子棋。”

“规则:率先五星连珠者获胜。”

曹端:“”

姜星火笑了笑:“看到了吧,眼见不一定为实,理性所获得的认知也不一定为实,或许换一个规则和条件,那么此前你认为的天经地义的推论,都会被推倒重来大部分人认为现象是真的,但现象又不是真的,不固定的、流变的现象,无法求得真知。”

流变这个词,曹端轻而易举地就理解了,在他想来,出处大约是《后汉书·卷三十五·曹褒传》:“况物运迁回,情数万化,制则不能随其流变,品度未足定其滋章,斯固世主所当损益者也”,结合语境判断出来的含义也对得上。

“那么国师以为,到底什么是真实的?”曹端隐约捕捉到了关键所在。

“不是我认为,而是你认为,这世界到底什么是真实的?”

姜星火从石凳上转身,用手拍了拍歪脖子树:“如果这棵树就是那群从小生活在洞穴里的野孩子所见到、摸到的那棵树,它就是真实的吗?”

“难道不是吗?”曹端蹙眉问道。

“试着感知一下这棵树。”

曹端站起来单手触摸着这棵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树。

“不够。”

曹端双手环抱着这棵树,夫人为了他赴京连夜做的新衣衫被弄脏了。

“还不够。”

曹端干脆一拳头打在了树上,瞬间被蹭破了皮,歪脖子树晃了晃。

“它是真的吗?”

看着品茗的姜星火,曹端点了点头。

“是真的。”

姜星火放下茶杯,伏在棋盘上,似是困倦了,又似是喃喃。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曹端那高瘦的身躯微微一震,他明白了姜星火的意思,如果他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只是某个人的一场梦境,那么他眼前的这棵树还是真的吗?

“如果我们身处的这片空间,只是一个名为姜星火的、六百年后的人临死前的一场幻梦,甚至更残酷一点这场姜星火临死前的幻梦都可能只是一个写话本的人笔下的故事,那么此时此刻的我是真实的吗?你是真实的吗?这棵你认为真实无比会让你疼痛流血的树还是真实的吗?”

姜星火侧过了脸,盛夏的阳光透过树荫垂落在他的脸上,从青年浓密的眼睫毛上似乎都能看到一点细碎的金星,他单枕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在问曹端,也在问自己。

曹端无言以对。

在乡下钻研学问的日子里,一旦神思竭力,曹端往往会在睡觉时,梦见自己坐在书桌前伏案读书、写作、思考,正如梦里的曹端不能证明自己所处的世界以及自己是真实的一样,在眼下这个“现实世界”的曹端也不能证明自己所处的世界以及自己是真实的。

在姜星火的前世,这一与庄周梦蝶类似的哲学命题也被称之为——缸中之脑。

“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外面完全可以做截取掉大脑手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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