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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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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肯定震惊不了孔希路。

光是从名字他就能听出来,应该是跟朝廷的《邸报》一个性质的东西。

黄信斜睨着李至刚,意有所指地说道:

“总裁变法事务衙门今天新出的玩意,下面单独设立了报务司,听说卓敬提了礼部尚书,副总裁官的位置空了一个,解缙兼了副总裁官,专门负责这个《明报》的报务事宜解大绅如今可是春风得意的很,重修的《太祖实录》过几天就要当众献礼了,《永乐大典》也是能名留青史的盛事。”

李至刚没搭理他。

显然,跟黄信相比,李至刚就没那么开心了。

被罢官后,李至刚知道自己彻底成为了庙堂斗争的棋子,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来看望他好在李至刚已经是三进宫了,诏狱的规矩熟得很,家里又是有钱财的,舍得使钱当然没人为难他,加上官位够高狱卒也不敢找事,所以过得还算凑合,只是精神上比较苦闷。

《明报》这东西,一个铜板一张,为了降低成本娱乐百姓,印刷质量啥的别指望了,主打一个物美价廉。

所以,李至刚手上也有一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不过跟万念俱灰的李至刚,专注于小说版面的《西游记》前三回解闷不同,黄信看的是新闻版面。

“印的是什么?”

黄信“哗啦”一下翻了过来,展示给孔希路看。

《我的前半生:从白莲教圣女到棉纺厂女工》,这篇稿子是编外编辑叶秀才发来的,内容简单介绍了唐音她曲折离奇的前半生,包括父母双亡,跟很多女娃被迫加入白莲教,然后遭受了残酷的对待与训练最后成为了白莲教圣女,以及如何幡然悔悟,走上人生新道路的过程。

见孔希路看完了整篇稿件,黄信叹息道:“真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孔希路蹙眉反驳道:“有伤风化!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聚众做工,如果人人都是如此,三纲五常岂不是荡然无存?!”

虽然他的语气带有批判的味道,但实际上,除了孔希路这种道德先生有这种观点,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其实是不存在这种认知偏差的。

这就跟“何不食肉糜”很类似,之前姜星火做《江南家庭妇女纺织副业收入调查》的时候,很明确地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江南的家庭,农业收入已经不足以支持高额的开支,除了输官、偿债之外,未到年终,就已陷入室庐已空的窘境,全家衣食,全都依赖妇女的纺织补贴,妇女的家庭地位甚至与此有关,若是棉花、大米踊价,便是‘匹妇洗手而坐,则男子亦窘矣’。

江南的情况,同样是反映在南直隶其他地区的,妇女纺织补贴家用甚至在某些家庭里是承担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的这个情况,百姓对此有着清晰地认知。

而且手工工场这玩意,也不是姜星火发明的,早在几百年前的南宋时期,在江南就已经遍地开花了。

所以,一个妇女如果进入到都是妇孺的棉纺织业手工工场里集体劳作,并且能获得远超出个体家庭纺织劳动的收入,对于很多贫困的家庭来说,其实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当然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姜星火不同于其他早期工场主,他是站在整个大明的高度进行统筹规划,逐利不是他的唯一目的,所以他投资建立的手工工场区所制造的棉纺织品,可以只向海外倾销,而非冲击本土脆弱的家庭棉纺织副业。

这就相当于,姜星火以大明的国家财政和行政力量为兜底,人为地铸造了对内保护。

而这种对内保护,会在实业持续赚取利差,通过工酬回馈百姓,对外贸易逐渐发达,国民财富逐渐增长的情况下,逐步分阶段、有计划地取消,从而彻底完成大明内外的完全市场化。

只能说,幸好大明是世界第一强国。

不然就只能走痛苦的另一条道路了。

所以或许孔希路觉得这样的描写不符合他的道德观,但是在大多数《明报》的读者眼里,这种描述是合乎逻辑的。

“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个故事里,那些女娃们的命运呢?”

很显然,敌人与敌人也是不同的。

跟追求道德洁癖的孔希路不一样,支持黄信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完成的是他的政治理想,而黄信的政治理想从根本和细节上与姜星火都截然不同,但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有点类似的,都是为了所谓的“大治之世”,只不过黄信的“大治之世”是士绅们治理百姓安居乐业罢了。

黄信等建文帝的支持者,之所以要这么做,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以武力篡位谋逆的永乐帝,会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贤君”,不可能任由他们摆布,来实现士绅的治国理想。

所以他们理想,注定会与现实冲突。

黄信继续感慨:“她们原本应该在爹娘的保护下活得幸福快乐,却被白莲教所控制,承担起被人肆意虐待的痛苦与恐惧,这是多么悲凉的事情啊”

孔希路冷哼了一声,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那也是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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