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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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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将篆盘打湿了。”梅长君合上窗子后,才轻快地吐出一口气,笑着望向身旁的裴夕舟。

恰恰对上了他清冷如渊的眸光。

前世多年夫妻,有些知觉早已镌刻入魂。如今的场景同过往太像,梅长君脑海中的回忆骤然升起,一声疑问脱口而出。

“不点香篆么?”

裴夕舟微愣。

在师父的影响下,他练字时确实习惯点上香篆,今日带她前来,一时间竟未想起。

“我去拿……”他低声应着,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裴夕舟压下耳根的微热,找出师父前些日子送来的印香。

一缕火光燃起,清淡的香气从篆盘处扩散开来。

裴夕舟走回书案,低头望向坐在案旁静静等待的梅长君。

“长君可闻得惯?”

话音刚落,裴夕舟眼前忽然有些模糊,似有重重幻影跳过……

“殿下可闻得惯?”

他望着倚在案旁的女子,温声问道。

从窗外吹来一阵带着潮意的风,篆盘上空青烟拂动。

那女子眉梢微挑,并未答话,而是越过他想要关窗。

“院中无人,不用关——”

他双眉蹙起,抬手揽上她的腰肢,用力。

女子轻呼一声,落入他的怀中。本就松垮的外袍从肩上滑落,只余一件薄薄的里衣。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已熟练地抚上她里衣的系扣。

“殿下又要说臣放肆了?”

女子后背抵在微凉的书案上,娇颜已染上几分薄红。

衣衫剥落。

他眉眼清淡地俯下身去,口中含混不清地低喃着:“长君……”

“夕舟?”

幻影倏忽褪去。

裴夕舟清醒过来,望着眼前人略带担忧的容颜,方才微热的耳根再次发烫。

“你方才怎么了?拿着印香一动不动,我走过来也没有反应。”

她站在裴夕舟身前,抬眸望着他。

“没,没什么……”裴夕舟避开她的目光,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缓步走向书案。

他握起毛笔,低声道:“我先写完一帖,你再临着试试。”

明明明月是前身(二)

风声渐起,窗外松枝微拂。

浅淡的天光从窗纸中透过,投下的松枝暗影在素笺上轻轻摇动。

裴夕舟执笔写下一行行墨字,突然觉得平日里习以为常的光影格外晃眼。

纸面上的字有些失了工整。

他定了定神,将动作慢下来,眉眼间笼上一片山高雾浓的凝思。

梅长君坐在裴夕舟身侧的梨木清漆椅上,撑着头看他运笔。

“穠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

是前朝赫赫有名的《诗帖》。其以画法作书,脱离了笔墨畦径,走笔如幽兰丛竹。此帖传世甚久,原帖结字至瘦,飘忽快捷,似行如草。

前世裴夕舟便有《诗帖》的真迹,据他所言,是少时师父所赠的及冠礼。

他对其视若珍宝,时常观摩,笔下所书便带古人笔意,却更为端方劲逸,兰竹之韵游于笔画之间,泠泠作风雪声。

墨色深烙,可堪惊艳。

梅长君静静看着,将裴夕舟如今的字迹同记忆中首辅的手书作了对比,深觉字如其人,即便尚是年幼之时,他挥笔所写的古帖,字里行间也俱是竹姿霜意。

一帖书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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